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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风up
痛苦乃惟一高贵

【HPSS|LVSS】混淆(27)

注:有HP视角;狱中;Violence预警

(27)

疼痛让人清醒,也让人昏沉。在眼前晕开的一片墨黑,纠缠在需要刻意维持理性的意识层里,又冲破如残损墙垣般的阻碍深深地扎入潜意识中。

 



他终究还是把他带出了这样的境地,然后将他抛入另一个充满着专属与独占意味的囚笼。他的老教授真的很糟糕,为什么要加上老呢?客观的年龄永远无法消减真实岁月流淌过的权重,尤其考虑到这‘真实岁月’里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丰富而充满风霜骇浪。不过,说实在的,他都已经四十岁了,起码顶上两轮的自己了。

 



他本正值壮年,而我正值最有活力的青年。自从战争结束以后,就像给这个世界甩下一道格式化的分隔符,原本就会变化的已经天翻地覆,原本以为不会改变的也都发生着难以预料的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身份,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心。这么多的掩饰,这么多的欺骗,这么多的伤亡,这么多的阴谋,长达几十年的拉锯战。最初窥探到魔法界的十一岁小男孩,都长大了,无论促使其成长的是养料还是毒药。

 



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要干点成年人的事。

 



至少没有人再会以看待孩童的眼光来看待我,假借‘为你好’的由头隐瞒诸多事实,或者以不屑的态度搪塞我的疑惑。大难不死的男孩,真正的十七岁的救世主,名号而已,但是不妨碍由它们所带来的一切便利。

 



浪费资源并不值得提倡。

 



我可以把他带出监狱,就像当年的Dumbledore将他带离羁押嫌犯的候审室,难度要高,但做起来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困难。自从1998年他来到这里以后,已经被关了三年了,当然,最初的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在这里,以他当时的情况,拜战争中某些人们显露出的过于‘极端’的慈悲与善良所赐,他没有被放任于死亡的怀抱。

 



显然,我也获得了三年的缓冲期,巩固来之不易的胜利,以及,成为主宰——至少对自己而言。时间过得飞快,但是也留给人们思考和找寻的机会,战争之后有那么多的事情要管,更有比一名奄奄一息的食死徒准囚犯重要许多的人们去关心。人们将处于战争余震中许久之后才能渐渐的复苏。我也不例外。

 



或者,这一切本就是一场过于残忍的迷梦而已。我从未摆脱过那个狭小的橱柜,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麻瓜男孩——如果忽略掉坎坷不公的生活境遇的话,甚至因为这场妄想最终被永久的关押在疯人院,人们会说那小子有重度的精神分裂,是个头号危险分子。用大把大把的药片和接连不断的静脉注射干扰我的神智……

 



也许我早就死在了那段无比艰险的逃亡之旅中,我的朋友们也早就在这场乱七八糟的战争里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所见,不过是个亡灵世界。也许我已经死于Voldemort的Avada Kedavra,在死后的世界里,梅林或是上帝终于好心让我当一回自己的主人……Voldemort最后的诅咒为什么不会是真的杀掉了完完全全的Harry,或者杀掉了Harry而保留下他自己……




什么爱的防护,什么十七岁的安全保护,如果它们真的在某些时间范围内持续有效,我曾有如此多的机会与Voldemort直接相抗,那么每一次的躲避又是为了什么,这一路上死去那么多的伙伴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从白色的国王十字车站返回的只是一抹幽魂,战后的世界只是印刻于这透明魂灵的幻象……

 



如果我其实并没有选择从白色的国王十字车站返回而是一直走下去,因为已经向朋友们交代好了一切,因为已经厌倦了这纷纷扰扰的一切,因为渴望见到那些故去的人们,向他们缅怀?为他们的死而感到抱歉?或是向他们质问?倾诉愤怒?……从此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活生生的Harry Potter,只生活了短短十七年的Harry Potter,生活在无尽的操纵和设计里的Harry Potter,而只是在终归会腐烂的羊皮卷上印下Harry Potter这个冷冰冰的名字……我真的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因为他通过那些极具煽动性的记忆告诉了我‘真相’。

 



也许是因为这胶着而绝望的战争,似乎让我们已到穷途末路再无其他打破现状的办法,也许是因为浓缩在他记忆里的感情真的有稍许能够打动我这个骨血里还是有着Gryffindor秉性的战斗者,至少在当时没有那么多功夫去深思这一切。有意的告白或者无意的倾泻,那个男人第二次向他相当不喜欢的人主动地暴露了自己的记忆。

 



无论最终是否真的把那片该死的Voldemort的魂片完全消除,都不能否认,他们已经共生了十六年,从幼儿时就产生的影响,直到少年、青年,越来越强的连结——有时他甚至觉得那个强大的黑巫师真的能够控制自己,或者说这一切本就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难以分割的情绪,缠绕在一起的记忆,相互渗透的扰动,无法释怀的愤懑与仇恨,以及,十载灰色童年影响下培育起的阴暗之地。

 



选择的重要性?他不是没有机会选择与一个Malfoy交朋友,不是没有机会选择成为一个Slytherin,不是没有机会选择——成为一个能够抛弃心理上正邪角逐的负担而彻底堕落的bad person……而不管选择是什么,那么多的人用鲜血保护着他来到了这出好戏的落幕之时,然后有一个他无比憎恶痛恨的声音告诉他,一个来自于那位他无比信任的亡故的年长导师的讯息,这个男孩必须死……所以,不管Harry到底死没死,Harry的灵魂到底死没死,有些东西确确实实的随着他的成长而根深蒂固,有些东西也确确实实的随着战争的结束而永远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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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月9日。

 



“我们都没有睡,该死的食死徒你怎么能睡?”

 



高瘦的身影悬吊在囚室的中间,锁链束缚着隐匿于一片黑暗里的男人的手腕挂在高处延伸着,深深地凿进作为室顶的黑色岩石之中固定,湿透的劣质长袍贴在他的身上,寒风钻入囚室充满这里的每一处角落,袭击着囚犯本就寒凉的身体。



 

黑暗无光,头脑昏沉,无法控制的寒颤和已经麻木的疼痛。



 

彻夜审讯的延续,说是审讯,自从老巴蒂·克劳奇开了对犯人不经审讯直接入狱的‘先河’之后,在某些时候,‘审讯’已经成为一种入狱以后打着问询旗号行折磨之实的官方话语。对那些高度危险的犯罪分子们,没有一个经历过那些残忍事故袭击的人们能够放下自己的警惕和愤恨,尤其是有那么多人的亲朋好友都死于其手。审讯者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正义姿态,来挖掘这些黑暗信徒的黑暗秘密,以此祭奠死去的无辜者,以及与自己同一阵营的战士们。

 



囚室的铁门吱悠吱悠地发出令人惊惧的噪耳声音,解开的铁链随着转动的门轴晃动着,敲击上铁门叮叮咚咚噼噼啪啪的响着。站在囚室门口身穿制服的一名看守引着审讯的傲罗迈入凸起的金属门槛,挥动魔杖调出有些刺目的光团围绕着中间悬吊着裹在湿漉漉的黑色袍子中的男人,而让自己隐藏在光团之后的阴影中。

 



冰冷的水流冲刷过他低垂的脸颊,冲开遮掩着面容被黏乎乎的血与汗粘在脸上的黑色发丝,从他的颈间涌过,灌入那条脏污的劣质袍子的领口,光线刺透他疲倦的眼皮,烧灼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眸,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希望甩下黑色的发帘将他遮蔽在无光之境。

 



光明之地比黑暗之地更让人想要逃离。

 



审讯傲罗拿出一小卷脏兮兮皱巴巴的羊皮纸,冒着蓝色荧光的杖尖靠近纸面,照亮上面书写下的黑色花体字母。

 



阿兹卡班重刑区A52号囚犯,Severus Snape……

 



……男性……

 



……生于1960年1月9日……

 



“真是个好日子。”

 



装作阅读收监登记的傲罗嬉笑着说道。

 



……被捕前职业:食死徒……

 


 

死去的Dark Lord一定会很欣慰,这还能够成为一种正式的职业。

 


 

曾住址:

 

苏格兰,霍格沃茨,旧魔药学教室毗邻,地窖……

 

英格兰,科克沃斯,蜘蛛尾巷,Snape宅……

 


 

“哈,你大概永远都回不去了。”

 



嬉笑的声音再度点评到。

 



他没有再见过战争后霍格沃茨的废墟,笼罩着整座城堡的火红色天幕闪耀着被击溃防御的银色残丝与悬于虚空的灰烬从高空坠落,到处都是充斥着死亡衰腐气息的烟雾,碎裂的砖石打散了人的血肉。他在战火尚未完全涂炭的夜幕之下寻找着,游荡在他被驱赶出的生活了几十年的家的边缘……直到被他的主人召唤……

 



他也没能再回到隐藏于衰落的麻瓜工业城镇里的Snape家老宅,那座软壁监狱般的屋子,藏着他的童年、少年,与青年时的罪孽,成年后的秘密。他等了几十年的终结之时不期而至。

 



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从未能回去过。




他从未打算回去过。

 



火焰在他的身旁燃烧,耳畔仿佛堵着一层纠缠打结的棉絮,冷却的金属浸泡在橙红色的波纹里,蒸腾的热浪扭曲了空间,他感到一点一点的温暖正在攀爬上他的衣角,将滴落的水珠抹擦……

 



贴在干瘦躯体上半湿的衣料被粗鲁的挑开,劣质的纤维撕离破损的皮肤,开裂的伤口中落下火光红黑色的阴影,在缓慢起伏的胸腹上毫无规律的纵横蜿蜒着。

 



“你该感谢我们,为你带来了温暖。”

 



炽烈的温度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剥去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肌肉,在寒冷饥饿的混沌中,被持续的疼痛麻木掉的神经再度被急遽点燃,在柔软之处炸开,他甚至能够听到血液的轰鸣瞬间穿透堵塞感知的棉絮撞入自己的脑海,他妄图收缩自己的腹部去躲避猛烈的按压,那层脆弱的皮肤却只是更明显的浮现出他突出的肋骨,承受高温的皮肤与炽热的金红色金属黏在一起,白色的烟气缭绕,被烧炙的血肉在滋滋尖叫。

 



鼻腔发出痛苦的哼吟,牙齿无法咬紧来缓和哪怕一丝这种糟糕的感觉,他的头挣扎扭动着,两颊绷紧,贴着面颊勒紧的绳索擦出红色的血痕。他的审讯者们曾抱怨到,他的叫喊都快把他整栋楼的邻居们吵醒了。

 

 

 

嘶哑粗糙的声音早已称不上悦耳。他们本可以施加一个噤声咒语阻隔一切可能发出的惨叫传出囚室回荡在牢狱昏暗幽深的走廊中,但他们从不介意做些麻烦的事情,尤其是为了能让他们取乐的人更加痛苦。

 



被夺去温度的烙铁跌落在囚室的砖石地上,焦黑的印记在火焰的映照下泛着枯竭的油光,一个背负着邪恶罪责的名字,一个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编号,它们连在一起,在脏污的侧腹皮肤上模糊成乱糟糟的一片。

 



“你的第一年。”

 



“Good Luck.”

 



“梅林会保佑你,好好活着,直到死在这儿,烂在这儿。”

 



光火皆灭。

 



“我弟弟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他们却还活着……”

 



“哦,老兄,我很遗憾,但你的弟弟一定是个小英雄……”

 



“是的,是的,他是……”

 



“战争结束了,我们依然会记得他……”

 



沉重的牢门铿然闭合,让远去的人声渐渐消逝。

 



他回到黑暗之中,回到寂静之中,只听得到漫长间隔后偶尔落下的水珠,仿佛催眠一般的嘀嗒声,战争已经过去了八个月,战争只过去了八个月而已。

 



对他而言,活着的每一天,都仿佛陷于永无休止的喧嚣的战争里,不得安宁。

 



战争?

 



从未结束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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